每每提到柴科夫斯基,爱乐人的心田一定会涌出许多色彩鲜明的旋律:幽婉如歌的行板、充满幻想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色彩斑斓的意大利随想、庄严辉煌的1812、气势磅礴的第一钢协。
或许,人们的脑海中还会浮现出一些栩栩如生的场景:神秘诡异的黑桃皇后、纯情妩媚的睡美人、童稚诙谐的胡桃夹子、壮怀凄美的天鹅湖。
柴科夫斯基的三大芭蕾舞剧在音乐以及芭蕾舞发展史上的地位是十分突出的,好像三朵常开不败的奇葩,在历史的浩瀚长河中熠熠生辉。
这三部举世公认的佳作也是柴科夫斯基毕生音乐创作中最为后人熟知并深爱的作品,尽管这些舞剧的首演并不成功。
一些媒体将柴科夫斯基的这三部芭蕾舞杰作看成是“旋律之王”与梅克夫人长达十三年“精神恋爱”的结晶。
这个观点似乎还应认真地考证一番。
其实,《天鹅湖》是柴科夫斯基在认识梅克夫人的那一年开始创作的,《睡美人》则作于1888至1889年间,这两部作品好似二人十三年友谊的起点和终点。
而《胡桃夹子》的完稿是在作曲家去世前的1892年,这部色彩斑斓的芭蕾舞剧似乎更像是作曲家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的一次闪光。
紧接着的便是爱乐人同样熟知的终曲——《悲怆》。
我珍藏着一本五十年前由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的繁体《柴科夫斯基与梅克夫人书信集》,是1990年代初从小摊上淘来的旧书,一直引为自豪。
书信集记录了“旋律之王”与梅克夫人奇妙的友谊和矜持的交往过程。
1876年,柴科夫斯基应梅克夫人之邀编写了一首小曲,从此开始了两人之间的友谊。
之后,梅克夫人一直慷慨地赞助着这位才华横溢的作曲家,性格孤僻的柴科夫斯基也得以更为专心地投入到他的音乐创作之中。
可奇怪的是,二人竟从未谋面。
惜惜然,这段终生没有会晤过的友谊持续了整整十三个春秋。
梅克夫人曾经这样表述:从前,我曾经很急切地想同您会面,但是我有一种感觉,您越是对我迷恋,我就越不敢面对您。
要知道,一旦面对,我便会无法像现在这样向您倾诉了。
我宁愿和您保持着距离,我宁愿选择思念,并在您的音乐中陪伴着您。
或许是富孀的真诚化为动力,或许是作曲家的自卑产生了距离;或许是距离又产生了美,或许是美妙的音乐最终将友谊升华。
这一切,今人已无从评说。
当他的心中充满了激情,便将思想化作美丽的音符;当她想念他时,就到他的音乐里去伴随他。
记得曾有人说,仅仅一部《天鹅湖》,就已经是“旋律之王”这个称誉最好的注解了。
柴科夫斯基无疑是古典舞剧最杰出的大师,浪漫的情怀,抒情的音符,再加上戏剧化十足的结构,固执而又纯粹的俄罗斯风味。
这就是柴科夫斯基的音乐,真正为芭蕾舞注入优美旋律的最杰出代表。
有什么能够动摇柴科夫斯基在芭蕾舞历史上的地位呢?!且看那深埋的根基。
论题材和内容,他的笔下没有以往此类音乐的浮夸,取而代之的是深刻却不失浪漫;论构架和形式,他不会选择当时盛行的华丽奢靡,新颖的手法独具匠心,充满诗意的芭蕾才是最高的境界。
假如翻开芭蕾的历史,你一定会发现,在柴科夫斯基之前许多伟大作曲家的创作中,芭蕾舞剧的配乐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们不愿意创作舞剧音乐?他们难于驾驭这种动态的音符?其实,这只是芭蕾舞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盲点。
那时人们已经认同的舞剧音乐大多结构单一,曲调平缓,为了突出承袭的华丽的格调,难免要“委屈”舞剧的灵魂——音乐。
这样缺乏情感投入的创作自然会令许多大师望而却步,谁会去做有损于自己创作风格和公众形象的事情呢?更不用说一些大作曲家甚至将芭蕾与杂耍相提并论。
就拿眼下的网络文学来说,很多出了名亦或认为自己大有前途的写手,无不是在老路上经历了一番“艰苦耕耘”之后才有了今天的好光景,有几个能够心血来潮地创新一把?!赫赫,仕途险恶啊!本份无罪。
话题扯远了,再绕回来。
柴科夫斯基似乎对“杂耍”颇感兴趣。
当时以及后来的音乐评论对柴科夫斯基的争议也一度聚焦于此,争论的核心是柴科夫斯基“胆敢”将“交响”移植到舞剧音乐当中。
而事实总是胜过雄辩的,你喜欢交响么?你喜欢芭蕾么?老柴用优美悦耳的旋律将那些无知的非议流放。
“好像是从取之不尽的百宝箱里倾泻而出”。
在破除了有关舞剧音乐一些陈规旧念的同时,柴科夫斯基以新颖的视角、深刻的内容以及优美而又富于诗意的旋律成就了舞蹈和音乐的完美结合。
三大芭蕾舞剧至今仍是世界各地最受欢迎的珍品。
找一片净土,让我们来重温一回芭蕾舞历史长河中最耀眼的明珠——《天鹅湖》。
“如果要我相信,在音乐的宴席中,我只能献上一些已经做好的而只由我热一热的菜,我当然是宁愿搁笔不写的。
”柴科夫斯基在晚年有过这样个性十足的告白。
这段话也正是柴科夫斯基一生不断创新、勤恳写作的真实写照。
《天鹅湖》大概是柴科夫斯基笔下最受欢迎最令人感到亲切的作品了,相信很多人都有同感。
1876年,也就是在认识梅克夫人的那一年,柴科夫斯基创作了他的第一部芭蕾舞剧。
《天鹅湖》所讲述的那段流传已久的凄美动人的古老传说想必每一位爱乐者都已经耳熟能详了,在此便不多书。
由于编导和指挥的平庸,《天鹅湖》的首演很失败,老柴很受伤。
其实,这样的事情,柴科夫斯基一生中经历过许多,见怪不怪了罢。
还是在老柴去世之后不久,《天鹅湖》才被再次搬上舞台,巨大的成功来得有些迟,作曲家本人已经无法亲身经历那辉煌的时刻了。
在这部作品中,与舞蹈完美交融的音乐充分地体现了作曲家的抒情性。
创造性的思维和细腻的结构处理佐以高超的作曲技巧,刻画了白天鹅奥杰塔这个芭蕾舞的经典形象。
王子齐格弗里德、黑天鹅奥杰丽亚以及恶魔的形象也性格分明,各具特色。
在出色地勾画出每个角色的性格和内心的同时,“交响“也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老柴成功地营造了一个色彩丰富、冲突迭起的戏剧氛围。
我最早接触的《天鹅湖》还只是些片段,直到1990年代初期在音乐厅中观摩了俄罗斯芭蕾舞团演出的LD。
而最早拥有的一个录音版本则是小泽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的精选集。
尽管当时尚处在卡带的消费层次,却也足以令当时还是个穷学生的我如痴如醉了。
一提起《天鹅湖》,你定会想到一段双簧管以舒缓的节奏娓娓道来的旋律,如歌如泣,温柔而又略带几丝忧伤,一群纯洁婀娜的白天鹅的身影便会赫然浮现在眼前,这便是著名的场景音乐了。
在《天鹅湖》的配乐中,对管乐器的要求其实是很高的,尤其是木管,这也是柴科夫斯基与众不同的一个方面。
就拿这段纵贯全剧的主题——场景来说,双簧管色彩的发挥被提升到一种近乎完美的境界:第一主题以及紧接着展开的一段逐渐上行的旋律,完美地呈现出一个凄美幽怨的白天鹅形象。
巧妙之处还在于伴奏的处理,那就是背景里竖琴的琶音和弦乐的震音,这些因素无不恰到好处地烘托出白天鹅超凡脱俗的艺术形象。
在法国号和大提琴为白天鹅代言出黯然神伤的情绪之后,当第一幕即将终了,天鹅群掠过湖面的瞬间,又有哪位神话中的王子不为之情动呢? 弦乐的下行音阶之后,小提琴在整个乐队舒缓节奏的引导下奏出优美的旋律,这个旋律悠扬起伏,张弛有致。
主旋律中两个升半音的运用,以及随后奇妙的跳跃的切分,果然十足的俄罗斯味道。
第一幕中的这段圆舞曲曾经和柴科夫斯基的其它圆舞曲一起,被一些乐评指摘“过于交响化”,直至20世纪末,类似的非议才渐渐被追捧所取代。
还是让历史来做最公正的评判吧,在这里我只想说:恰恰是这样浓烈的俄罗斯田园风的“交响”使得柴科夫斯基的音乐成为不朽。
《四只小天鹅》应该是《天鹅湖》中最为中国听众所熟悉的了。
夸张一些讲,柴科夫斯基只需用一只大管和两只双簧管便足以抓住听者的心。
即使你闭上双眼,那跳跃的音符,那活泼的旋律,已然活脱脱是四只天真烂漫的小天鹅。
记得在中国的舞台上曾出现过一只“孤独”的小天鹅,因为在天庭犯戒,被罚陪唐三藏去西天取经,整日价胡吃闷睡、偷懒耍滑,待回到中土,已然一副肥头硕耳大腹便便的蠢模样。
这简直是对天鹅家族的大不敬啊!没咒念,那也是艺术再创造嘞。
其实我还是最喜欢第二幕中的那段双人舞。
齐格弗里德王子对白天鹅奥杰塔一见钟情,二人翩翩起舞、互诉衷肠。
小提琴独奏的一大段旋律,当真是如歌如泣、悠然飘渺。
爱情这东西真是伟大,你看他们情意绵绵的样子,当余音缭绕,厄运即将临头,两人还在那儿自顾自无限深情、依依难舍。
一时写不下去了,怎消得这天上人间?《天鹅湖》的音乐还有很多亮点:天鹅群舞、三只大天鹅舞、舞会中的那波里、查尔达什等性格舞曲以及辉煌颂歌般的终曲,在这里就不一一列陈了。
如果你喜欢原汁原味的俄罗斯风格,那么就应首选罗杰斯特文斯基指挥苏联国家大剧院的录音;假如你衷情道地的“老柴“,那么大提琴家出身的罗斯特罗波维奇和柏林爱乐乐团的三大芭蕾组曲就万万不能错过。
“企鹅”的三星带花有时还是很有准头的。
近几年,当今全球最优秀的芭蕾舞团之一,莫斯科芭蕾舞团在世界各国巡演,更是频频来华,大概是老柴和《天鹅湖》在中国这个潜力巨大的文化市场颇有人缘吧。
莫斯科芭蕾舞团沿袭了俄罗斯古典芭蕾专业、严谨的风格,她不只停留在完美地刻画每一个形象,而且执着地追求“灵魂的共鸣”。
俄罗斯芭蕾大师乌兰诺娃当年正是从这个芭蕾舞团走向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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