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有一种对话我始终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
我:你平时喜欢听什么歌?答:好听的歌我都喜欢。
我:……关于曾轶可的争论是华语乐坛的历史遗留问题。
从09年快女上高晓松的力挺和包小柏的「她留我走」开始,就一直没有被解决过。
包小柏和高晓松都是资深音乐人,而且是音乐行业的资深从业者,他们对曾轶可的两极评价代表了音乐上截然不同的两种取向,他们都没吵清楚这事,普通人就更吵不清楚了。
这么多年了,用「好不好听」、「感不感人」这种方式去吵,怕是永远都别想吵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是所有音乐比赛类综艺节目的争吵内核。
人们之所以争吵,绝大部分情况是因为根本不在一个语境中,评价标准完全不同。
快女就是这样,评委根据经验押这个选手出道会不会有市场,约等于没有标准。
如果是一个唱功比赛,我想高晓松和包小柏就不会有争议。
今天我会用一张象限图来帮助你厘清关于「一首歌好不好听」的所有问题。
基于我对音乐的理解,拉出了影响大众对一首歌感受的两个维度。
请看图▽横轴从左到右,是词曲从简单到复杂、从和谐到冲突的递进,相应也是主流程度的递减。
人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旋律“难听”,是因为你觉得在一个旋律里,有一些音听着不舒服,你觉得它出错了,就会觉得难听。
所以哪怕是从来没听过的歌,你也能听出别人唱“跑调”了。
知乎上有个问题「为什么五声音阶乱弹都好听?」,因为这就是人类从自然界声音中找到的听起来最和谐的音程关系。
Do、Re、Mi、Sol、La,随便怎么排列组合在听觉上都不会出错。
但简单的音程关系排列组合就这么多,重复度高,能表达的情绪也很肤浅,所以很容易腻。
所以要用到更复杂的旋律,而复杂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冲突。
这时候,就需要靠作曲者的专业程度来「解决」这些冲突。
解决了,就是一个更大的和谐,爵士乐就是一个不断制造冲突并解决的典型;没解决好,听感上就会不和谐,导致「难听」。
随着作曲复杂程度的递增,对作曲者的专业程度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
作词也一样,你要写越复杂的情感,就需要越高的文字技巧去驾驭冲突。
这条横轴,体现的是创作者的属性,我把它叫做「属性轴」。
对艺术有野心的创作者,内心有复杂的情感需要表达,绝不会满足于停留在横轴左边,一旦能力驾驭不了野心, 就会导致难听,这就是曾轶可的问题。
纵轴是「技术轴」,从上到下是一个作品精致程度的从高到低。
依赖于编曲、演奏、唱功、录音制作、舞台表现等一系列用于作品提升的技术手段。
在这两条线构成的象限图上,各种音乐类型和作品都可以对应到坐标。
这个图应该是标面积的,懒得做了,所以很不准确比如前些年火了一批只会三四个和弦的民谣歌手,歌词也都是远方,姑娘什么的,各项水平都偏低,对应在左下角。
好在这些歌往往是一把吉他弹唱,粗糙的制作、路人的唱功,意外获得了一丝清新纯粹的属性。
(你们猜我本来放了谁的图?)如果把这些歌用常规编曲包装的精致点,找一个唱功稳定的酒吧歌手来唱,那马上就变成一首普通的口水歌。
在纵轴上提升了一格,属性上反而倒退了。
大部分流行歌曲都集中在左上角,随着词曲的复杂程度右移。
多数的独立音乐由于技术和设备的原因集中在右下角,实验音乐在最右下的角落。
爵士乐,艺术摇滚等风格集中在左上角。
我要强调一点,这张图的每一块区域都有可能打造出爆款,只不过有的火在互联网上,有的火在超市大卖场,有的火在综艺里……从产品上没有高下之分。
这时候我们来看09年快女之争,包小柏的取向偏右上角,而高晓松偏左上角。
曾轶可在唱功、吉他水平等技术方面极其不足,处于纵轴的底端,而表露出来的审美倾向又非常小众另类,所以效果就是右下角的难听。
高晓松看到了曾轶可横轴上的潜力,作为资深音乐制作人,他拥有大量的技术资源,有信心弥补曾轶可的短板,所以他脑补了一个右上角的曾轶可。
那个时期喜欢曾轶可的人,很大程度上都是对她不自觉的进行了脑补,说明她是一个外延性很大的人。
那么用这张图对应到第一期的《我是唱作人》,我对所有选手本次作品的主观评价可以这样来标注。
(由于他们基本上只是词曲作者,编曲由专业乐手完成,所以也不很准确)这样评价的好处是避免了单一维度。
对照到他们互相的投票上看也很有意思,比如曾轶可在内投时把第一给了梁博,并觉得梁博和自己很像。
那是因为在属性轴上,他们都处于最右边。
而梁博却对曾轶可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他在Demo环节看到的是他们在纵轴上的巨大差距。
最后,因为绝大多数人在音乐上能感知的技术只有唱功中的一小部分,以至于我国目前的所有音乐类综艺节目,比拼的都是人的属性而非技术。
所以高进这种横轴最左选手来参加比赛注定就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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