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看到人们购年画、写对联、请门神、挂红灯,就想起儿时的年景——糊墙、贴年画、粘窗花。
我的童年在陕北农村度过。
腊八粥喝过以后,母亲便组织我们兄弟姊妹开始张罗过年。
过年第一件大事,就是裱糊窑洞墙壁。
经过一年的烟熏火燎,窑洞墙壁上的报纸、年画已经褪色变暗,首先要将室内清洁美化一番,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年。
一大清早,母亲将我们兄弟姊妹从暖被窝里赶出来,吃完早饭,将被褥全部晾晒在院子里,便张罗着开始糊墙。
我和弟弟撕扯墙上旧报纸太快了!
嘻哈间三下两下,墙面报纸应声落地,露出土墙底色。
大功告成,我们将旧报纸捏成几个球状纸团在院子里开始操练。
大哥用长把扫帚把窑顶及角落尘絮清扫一遍,大姐拿小扫把在低处清扫。
母亲则在侧窑洞里烧火,用包谷面在小锅里打糨糊。
二姐将父亲从城里捎回来的旧报纸进行分类整理:大报纸如《人民日报》、《陕西日报》、《光明日报》分一类;小报纸有《参考消息》、《延安日报》归一类。
父亲在县城医院上班,平时单位订阅的报纸看完以后,就积攒起来。
进入腊月,趁逢集就将报纸捎回老家备用。
报纸里面还包裹着,父亲问文化系统的朋友讨要来的《电影画报》、旧挂历和专门购买的年画。
墙面清扫完毕,窑内尘埃落定。
我们便开始裱糊。
母亲在炕桌上给报纸背面刷浆糊;大哥大姐小心翼翼抬着报纸四个角放在墙壁上;二姐在对面看报纸是否规整;当调整好位置后,我用小扫帚从中间轻轻向四个角扫着,报纸就端正的贴在墙面上。
高处第一排最要小心,既要裱糊成一条直线,报纸边角还要刚好对齐。
我们要踮着脚尖、仰着脖子,最是辛苦。
第一排一般是《人民日报》,到炕中央就用周末版红头报纸,第二排是《陕西日报》。
第二排裱糊好,一般要休息片刻,我便仰起头,看报纸的内容:国家领导人出访、科技成果显著等只大概看下标题。
对六七岁识字不多的我来讲,图片和漫画才是我的最爱。
记得有一幅漫画:一名背着吉他、烫着卷发、穿着牛仔裤的新潮男歌手,对前来请他演唱的人打着“八字”手势不容置疑的说:“不给八十不唱!
”反映了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变。
八十元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财产,一辆“飞鸽”自行车才百余元。
报纸裱糊完毕。
在炕中央位置墙面上方贴年画。
一幅《、周恩来、、朱德在一起》的年画记忆最是深刻:背景是机场,总理微笑着怀抱鲜花,侧身面向主席。
主席这时候交叉着十指,笑意盈盈,两侧是朱德和。
这幅经典的年画在我家墙面正中央悬挂时间最长,印象至深。
另外还有《长坂坡》、《将相和》、《垓下大战》、《三战吕布》等年画,童年里给我种下传统文化的种子。
年画两侧则是《年年有余》、《五谷丰登》等主题画,再下面,便是花花绿绿电影画报,《小花》中的唐国强年轻潇洒、刘晓庆面若芙蓉,记忆犹新。
墙壁裱糊完毕,就用白麻纸糊窗户。
大约十公分见方的木质方格窗棂分两层,可以上下打开。
窗户上裱糊白麻纸比墙壁上贴报纸简单多了。
撕掉旧的白麻纸,裱糊好新纸后,就该贴剪纸窗花了。
大窗花贴在上窗户正中央,鲜红的《延安宝塔山》图案雄伟挺拔。
下面就是小窗花《山丹丹花开》、《雄鸡报晓》、《牡丹娇艳》等都是母亲和姐姐冬月天哼着信天游剪好的。
裱糊一天,人困马乏。
收回晒得蓬松暖和的被褥铺好,简单晚饭后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清早睁开眼睛,发现墙面上报纸、年画全部干透,整洁清爽。
整个窑洞亮堂堂,色彩鲜艳耳目一新;窑洞内一派祥和。
这时,赖在热炕上,仰面欣赏、品评墙壁上的年画是最最幸福的时刻。
母亲打开窗门,红彤彤的剪纸窗花扑面而来,栩栩如生。
《山丹丹花开》妩媚亲切,《延安宝塔山》图案在初生的红日映照下格外雄伟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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