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
忙碌的一天总算结束了,我拖着不算疲惫的身躯走出了公司。
而每晚这个时候,地下停车场都特别安静,就像我那台蛮有沉淀感的MKZ,跟我现在混迹在浮躁的电影圈完全不是一个性格。
出了停车场,一样的路,一样的方向,我不用多想也知道老婆已经帮我做好了夜宵,她一定是在安静地在家里追着剧吧。
离开了平日繁华的万达广场,霓虹灯与往常一样的迷醉,仿佛这是一座一成不变的城市。
我打开了电台,耳畔传来歌声“十点半的地铁,终于每个人都有了座位”,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被这两句歌词吸引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歌者已经接着唱出“温柔的风,轻轻的轻轻的轻轻的吹”,这时候,一向理性的我,被这音乐弄起了一身疙瘩,车里的空调出着柔柔冷风,顷刻间跟我曾熟知的地铁里的风没有违和感地相似了起来,这让我想起了大学刚毕业那段日子。
毕业后两年我混迹了3家公司,收入微薄,没名没利。
在第3家公司工作时印象最深刻,屈指一算,应该是5年前的事了。
那年,我和女朋友同居了,同居那天刚好是我们恋爱3周年纪念日,我们养了一只小兔子,管它叫望望,表示有希望的意思,刚好我们当年最缺。
女朋友在一个培训公司做韩语老师,朝九晚五很规律,而我常常被要求加班码代码,这样的生活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仅仅因为她,我再苦再累也愿意坚持。
广州三号线华师站到大石站要近四十分钟,每天下班我几乎都是坐上最后一趟地铁,经过最繁华的CBD回到住处,这首歌里的描述不自觉地带我回到那些年的场景。
好多个夜晚,到家后我点亮小夜灯,上前吻一下熟睡中女朋友的额头,然后静悄悄的去洗澡刷牙;也有好多个夜晚,睡眼惺忪的女朋友口中那句可爱又粘稠的话:“宝贝,我无聊死了,你总是那么晚才回来”,然后闭着眼撒娇似的嘟一下嘴就又睡着了。
那时候,我只要回到家,就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忘记了一整天的疲惫和依靠地铁三号线连接着的忙碌。
我们没有精装修的墙面,没有偌大的厨房,没有空调;我们厅里只停着一台有后座的自行车,有一把一百多块买回来的木吉他,还有我们一起去超市买回来的厨具和面包机,我知道她喜欢周末和我骑着车经过公园湖边,每次都是从背后抱着我……我知道…..然而那几年她跟着我挨苦,我却没能给她希望,最终成了遗憾,而这一切,后来每次坐地铁回家的时候,都会让我感觉苍白无力。
有一天,我们的故事结束了。
她回家了,我没有家,我的家在北方,离广州很远很远,远得甚至那里的人从未见过繁华。
自那以后,我依旧坐着40分钟的地铁上下班,我也知道,以后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她了。
我依旧住在原处,只是少了一人,足以让我感觉恍如隔世。
曾经在地铁里那40分钟,我总是期待着见到女朋友,期待着回家相聚,期待着回去还能和她看一集《爱情公寓》……而后来的单身让我在地铁里的期待感变成了纯粹的疲惫感,深知前面还有更多形形式式的现实等着我去面对,也深知唯独能在地铁里释放“沉重的,烫手的,在这里都可以暂时放放”,或者如歌里唱的“城市的夜,在头上,沉默经过他的心上”、“对面的大叔,在鼾声之中张大了嘴”,多么鲜活的生活,仿佛和繁华一点也不搭,然而这才是夜深时候真实的广州,可能也是大多数打工一族真实的缩影吧,一身疲惫,没办法多想,甚至没办法思考。
回忆至此,那句“等到了站,下了车,余下的路还有好长”刚落,好久没落泪的我,在一个红绿灯前挤下了一小滴,这可是曾经无奈又无力的心境,仿佛那里能暂且逃过现实能不管一切风浪,而出了站,梦想被夜风吹散,迫在眉睫的依旧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差不多到家了。
我最爱的她最终没有成为我的妻,而要伴随我一生的妻没和我经历过最纯粹的爱情,此时此刻,突然明白,遗憾原来是长这样的。
因为这首歌,我竟然希望继续沉浸在难得的悲伤中,我马上关掉了收音机阻止下一首歌的出现,我在小区门口旁摇下了车窗,尝试体味这座城市的夜色,片刻间,它很荒芜,比以前老了整整一圈。
【文章除开头第一句为真人真事之外,其他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沙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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