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投票这个问题,我得再次强调在1982——2004年二十多年正式采用“全场观众投票计两球(2002年后遥控器投票也计两球),特别审查员每人一球,球数多者胜”这一规则的情况下,全场观众投票结果被最终结果翻盘的情况多达6次(1984、1987、1988、1994、1996、2003),最后翻盘在红白的历史上是完全正常的常见情况。
而且,这六次红白之后次年红白的的收视率平均值超过了55%(如果不算2004年的话就更高了)。
因此,投票方式和节目本身质量没什么太大关系。
用球来决胜的制度在60年代就有过实验,正式采用是从1981年开始的,一直实施到2004年。
1981年,白组应援团长北岛三郎投球决定白组优胜的瞬间。
在投球决胜之前采取的地域电话抽选制度和2004-2014年采用的电视遥控器决胜倒是也有相同之处。
1979年红白得票电话统计中心其实结果反转本身就是NHK红白的特色,就算这几年红白越来越垃圾,但是这个传统能够得到恢复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实验。
1966年第一次采用投球决胜的时候,没能获胜的白组司会宫田辉反而表示这个制度很有特色。
1994年的时候,当时会场一边倒地支持古馆伊知郎的白组,最后上沼惠美子的红组靠特别审查员的投票翻盘,古馆伊知郎也不过就“土下座”了一下表示了不甘心,来年的1995年红白重整旗鼓带领白组夺得优胜旗。
1994年惜败的古馆伊知郎与险胜的上沼惠美子从1981年到2004年的二十余年之中,会场投票状况被特别审查员给翻了盘的情况至少有5次,但是这个制度也并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恶果”。
这个纯粹就是一个传统。
如果把红白的失落归结到审查制度上,恐怕真正的原因就会被忽视。
NHK红白失去乐趣的原因在于日本音乐市场的颓败和NHK的自我迷走。
音乐市场的问题我不想多谈,稍有了解的人就会感受得到。
主要谈一谈第二点。
红白在全盛时期强调的是以音乐作为基础,强调红白两队对抗,红白是在不失音乐艺术性前提下做出来的综艺节目。
而如今的红白是一种以歌手、音乐为噱头的音乐节目。
大过年的欢乐气氛被奇怪的所谓“艺术高雅”而取代,红白两组的对抗乐趣完全消失。
在70年代到80年代,连续近十年担任白组司会的山川静夫和红组司会佐良直美、水前寺清子、黑柳彻子等人的毒舌对战曾经在串场过程中为观众带来特别的乐趣,更能够让人直接地感受到“对抗”的娱乐效果。
1979年红白司会 水前寺清子·山川静夫在最后全盛的90年代,红白两组的司会还会坚持分立在舞台两边,突出对抗的特色。
堺正章和石田光的1992年红白司会毒舌大战恐怕已经成了红白司会艺术的绝唱。
而今天红白两组司会站在舞台一隅“其乐融融”,“歌合战”的“战”字恐怕已经不知道怎么写了。
不仅如此,这几年的司会还大有吞螺丝上场的奇怪能力,NHK为了给晨间剧和大河剧站台,生拉硬拽完全没有司会经验和能力的人在上边尴尬——有些演员本身就不是能做这个工作的人,强人所难的结果就是2013和2016年红白这种让人抓狂的司会效果。
如果大家把全盛的70年代、80年代甚至90年代的红白拿来看一看,大家就会理解,如今红白的节目氛围和当时相比差到了什么地步。
当时的红白有全会场一起进行的节目环节,甚至还有过1991年红白两组的支持观众比嗓音决定胜负球的精彩安排。
固然音乐很重要,歌手和歌曲很重要,但是作为年末番组的NHK红白,作为一个串联一年的重要番组,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的音乐节目。
西田敏行在1977、1978年连续两年是白组的“应援团长”,他以歌手身份登上红白舞台要等到1981年。
但是在那两年里,他几乎是用全部的热情投入到了应援之中。
而今天的红白,已经全然不见所谓的“应援”了,和乐融融一家亲的奇怪氛围充斥着节目全场。
1979年,タモリ第一次以嘉宾身份参与红白,那一年他表演了三个略显低俗的桥段。
但是会场里笑声连连,他也不负众望在白组里和当年的综艺大咖三波伸介一起为白组而应援加油。
今年的他,却和松子一起表演了一出不知所云的“舞台剧”。
尽管表演很有趣,但是这个设定真的让人觉得,这两位的才华完全被浪费了。
1991年とんねるず在演唱的时候颇为大胆的恶搞NHK的收费制度,“低俗”的表演却在之后却赢得满堂彩,所有的民放在之后都给他们两个人站台,连NHK自身最后都对这个设计赞不绝口。
NHK进入21世纪后特别喜欢拔高红白的“艺术观赏性”,于是乎红白的主题也从曾经的“笑容、欢乐”开始一年又一年的强调突出“梦想、感动”,一年又一年的多难兴邦。
大家恐怕会很熟悉——因为CCTV的春晚就是这么给折腾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把过年的欢乐从最重要的节目里给剥离出来了,大过年的大家干什么不好闲的没事看NHK吃饱了撑的自我感动?红白对抗讲究的是两个团队之间的比赛与竞技,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就是“歌合战”了。
NHK这几年意识到了问题,却又不愿意把“音乐性”的无用裹脚布抛弃,就弄得这几年的红白不伦不类,反而更让人不舒服。
总而言之,NHK自己活脱脱地把红白从一个人人乐在其中的、“低俗”而“市井”的年末娱乐节目,变成了高雅、大气、有档次的音乐节目,红白对抗性已经消失的当下,红白两组谁胜谁负也没有了什么噱头和意义。
只要这种自我沉醉一天不能被摆脱,NHK红白这种尴尬的状态就结束不了。
最后,诚挚推荐对这个结论有怀疑心态的朋友,自己找一找上个世纪尤其是1988年以前的红白来看一看,看一看哪一种风格,才是属于“过年”这个主题下,能被观众真正接受而喜爱的进行方式。
1973年·19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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