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讲个稍微有点儿不一样的人吧。
文艳,56岁,来自丹东。
职业:家政女工。
月薪:第一个月拿了2000左右,现在已经涨了,吃住都在雇主家。
她走哪都带着厚厚一沓传单,铜版纸,正面印着广告,背面写得密密麻麻,都是她的日记。
日记是用铅笔写的,笔的质量不好,颜色淡,笔划还经常断。
每天晚上,文艳就坐在灯下,对着沉默的铜版纸磕磕绊绊地倾诉。
她的生活就在这些日记中:——5月4日,今天我又苦又累,身心疲惫,家人不理解,雇主也挑剔。
——6月7日,老太太说我做饭太硬,她让我炒完菜的时候要兑水。
她说:“说了多少遍你也不会,有把菜煮成这样的吗?在老家,从来没有人嫌弃过我做饭不好吃。
——6月12日,吃不饱,天天喝粥,吃素菜,脸要绿了。
前天,好不容易在炒豆角里看到点肉末,几乎全被老头挑走了。
其实我想吃鱼,他们家不吃鱼,有一次老头儿的妹妹来串门时带了一条鱼,我才吃上了一块。
——7月7日,服侍他穿衣、洗澡,还得擦屁股,这种家务活繁重还没有尊严。
坚持不下去了!我是来北京寻找梦想的,却要干这种苦活累活。
那一摞铜版纸沾了油气,不好闻,因为包里还有好几块鞋底饼,是文艳的午饭和晚饭。
周六是家政工的法定休息日,是三四年前北京的几家大型家政公司为家政工们争取的法定休息权。
如果她在周六工作,雇主是要付3倍工资的。
可是在北京,文艳举目无亲,根本不知道离开雇主家以后该去哪儿。
所以那一天,她磨磨蹭蹭地到了9点多,出门,在一条街以外的小巷里买五块鞋底饼,配上离开前灌的白开水,便是一天的午饭和晚饭。
她没地方可去嘛,想了半天,就去了家政公司的门店,巧了,那一天我就在那里采访。
满打满算,这是她来北京的第9个月。
在丹东的小山村里,像她这样五十多岁还出来打工的并不多。
有个邻居大姐本来说好跟她一块儿来的,结果临走前一天突然反悔,把车票退了。
于是,文艳一个人跨上了去县城的大巴车,又换乘火车,辗转来到北京。
用她的话来说,这么执著,就是为了来看看北京城。
“咱也是有梦想的。
”她的梦想是唱歌,“站在很大很大的舞台上,就像星光大道那样”。
她给星光大道的节目组写过信,打过电话。
最接近梦想的那一回,她收到了节目组的面试通知——文艳在评委面前清唱了一首《青春圆舞曲》,又和门口大海报上的毕福剑合了个影。
离开这幢大楼时,她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因为心里知道没下次了。
星光大道这样的舞台不属于她,可她在北京城里,居然也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舞台。
每天下午,老太太拄着拐杖出去遛弯,她就推着老头在小区里晒太阳。
有时推到了一个空旷地方,她把轮椅停好,走到老头面前鞠个躬说:“我给您唱首歌吧。
”然后就对着这唯一的观众,放声唱了起来。
老头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总是看着她笑呵呵的,文艳心里也会有点高兴,她说:“也算是找到了一个人的舞台吧。
”因为工作原因,我常与大城市打工者聊天,文艳的故事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有一位46岁的单身父亲,在上海做业务员,收入寄一半回去给孩子读书,可他最喜欢读艾略特和拜伦的诗;有16岁来上海打工的小姑娘,一点点胼手砥足地在大城市打拼、生根、立足,她对雇主的唯一要求是“你家的藏书能不能借给我看”……当年薪20万的人还在抱怨过不下去的时候,许多月收入在2000元的人,还有诗和远方。
加油啦!———————分割————————许多知友在评论中回复说北京的住家保姆工资在4000—5000,今晨我向当时采访的家政公司求证了一下,住家保姆的工资水平是基于个人能力和工作内容的,同时家政工是持有分等级的证书的,所以薪水的上下浮动很大。
因文艳的收入是其本人向我口述的,难以进一步证实。
但是,她的收入与带孩子的住家保姆尤其是月嫂没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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