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恶劣的节目。
大众对于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差的,其实是模糊的。
大众并不会刻意从综艺中汲取知识,但综艺对于大众审美的影响和认知判断却是潜移默化的。
你可以有剧本,被轻视被误解的年轻人以不懈努力战胜了素有声望的名导,还有什么故事比这个更适合一个综艺。
结果与剧本导向带来了短期冲击与话题,但会造成一个隐晦的长期恶果——什么是好的,被模糊了,被误传了。
电影不是MV,不只是情爱,不光靠美颜华服。
郭敬明是一个优质的观众出身的商人,经过多年钻营,熟稔所有能打动大众的情绪性要素、冲击性元素。
他清楚观众喜欢看什么,就像他清楚知道自己来这个节目要洗刷淡化污名恶绩,要扮演诚恳奋斗的年轻从业者,最终获得大众范围二次审视下的泛认同,再次回归舞台中心。
大众用漫长的时间才汇集出堪堪可将劣币驱逐出舞台中心的薄弱共识,但这个节目为了一瞬一利,轻易地为其搭台迎回。
郭敬明的《妖猫传》于原版根本就是一次诚挚的全方位的侮辱。
只谈这个片段,原版里的白龙为什么让人痛惜,因为他是盛唐气象之下才能生养出来的一股少年气。
他对贵妃是一种遥远的仰慕,贵妃于他、于大唐是美的幻象。
他想追逐想留下的,是那种磅礴的压倒性的美本身。
少年尚不懂情爱,尚不知分寸,一生奋力,一腔孤勇,都是奔向美的献祭。
郭把白龙处理成了暗恋者的奉献,是把这份爱落地了,拉到了大众都能理解却都误读了的语境下了。
再说这个片段里贵妃饮下尸解酒,且不说喝的姿态如同下一秒就要荆轲刺秦王。
劝酒的时候,李隆基根本就不会上那段楼梯,他踏得上就不可能舍得了杨玉环,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局。
所以陈凯歌让张榕容站在台阶上远远地看着张鲁一和一群臣子唱和,面色哀恸但仍唇边带笑,等你演完了,一声呜咽在喉咙里软软的一声“嗯”。
光华乍现,看破不点破,是佛的远观、悲悯、宽宥。
陈凯歌的《妖猫传》连败局都是盛唐气象。
原版里李隆基是什么时候踏上了那级台阶,是杨玉环点头的那一刻,他忙不迭地递酒上前,失却了的帝王分寸显露的骗局与败像,妙到毫巅。
而白龙什么时候上过台阶,那一局,他还没靠近台阶就已经被师傅一棍断腿,他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郭敬明与节目组自知或不自知的恶劣在于,他们用大众最易理解的表达去抹平填实了所有诗意的表达,隐晦的细节,牺牲所有留待咀嚼的余味去换当时当刻的掌声,然后告诉你这就是好的。
其所带来的,对于创作者的价值观、大众的审美能力的误导是短时间内难以显现,但长此以往尤为恶劣的。
领先5分的好,是显见的,也是凭借钻营可达到的。
但领先50分的好,是难言的,需天赋、需格局、需视野、需坚忍,熬得住寂寞、耐得住批评,而终能等人们若干年后缓慢抵达。
当下诱惑如此之多,创作者需要克服的困难、需要抵御的诱惑已经够多了,而观众对于综艺剧本的理解程度亦已接近纵容。
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有点底线,面子里子全赢走的同时,稍微跟大家什么是好的。
郭敬明是一个成功的社会人,我们当下的社会对于成功者向来是宽容的。
一个人在以掠夺他人才情为成功资本获取第一桶金之后,只需以虔诚的姿态为自己镀上一层良善的金面,似乎便不会有人记得他从何而来。
我今天从你的果园收割走所有的果子,待你困窘不堪,我再给你一个果子。
你谢我不谢?社会自有容错率,一个特例,无碍。
可怕的是,他成为可复制可操作的先例。
同时,他所代表的成功学的生存路径又开始向更广泛的疆域扩张。
郭敬明不必被封杀,更不值得被鼓励。
他应该被自然淘汰。
但节目的追光逐热给他二次萌芽的土壤,又一轮劣币驱逐良币。
极讽刺,极恶劣。
而另一头,少年凯歌,英雄迟暮。
他的自信用光在了那一句“做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之后再也没有和舆论对打的勇气。
陈凯歌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老了,而他低下姿态来所坚持的审美、诗意、辽阔一次次被抨击地一无是处。
这些原本就是需耗费巨大心力所绘就的缥缈幻象,如果今后我们庞大产业中不再有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幻术,只会在大数据下稳健且精准地迈向成功。
那可真是让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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